不要辜负本该奋斗的青春。

锁骨观音【3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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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3:我想见你,你想不想见我。






“七月三十日,我怀疑一个叫梁宝晴的人。”








 


马尾女子诧异,“谁?”




方木盯着她的细微表情,重复,“梁宝晴。”




马尾女子摇了摇头。




方木未再阻拦。




马尾女子离开。




坚记上前,听见一句半句,便试探问,“方sir,发现点乜?”




方木打开录音笔,说,“我怀疑一个叫梁宝晴的人。”














阿宝是坏人。




阿宝怎么会是坏人。




窗外映进树枝的影子,摇动着,细长的,像许多垂下来的漆黑的手指。










圣伯咸预科学校位于街道拐角。




街道沿着地势缓缓落下,一棵巨大榕树深深扎根,垂下丝丝缕缕的气生根。




方木站在街的对面,看着学校。




天气炎热,汗珠滚过他的鬓角,经由脖颈线条,流入胸前,洇得黑色T恤领口处一块水迹。




他的神情极其专注,侧面却有一种孩童似的圆润。




梁宝晴托着相机,从镜头中注视着方木。




注视着又一滴汗珠滑落。




方木似有所感,转过头去。




镜头中,梁宝晴看见了方木。




方木有些惊讶。




梁宝晴一笑,从镜头后抬起头,说,“方警官。”




方木说,“你没有去上课?”




梁宝晴说,“逃课嘛。”




榕树的影子落在两个人的中间。




日光越烈,树影越浓。阡陌纵横,交错交织。




梁宝晴走向方木,穿过一地斑驳。




梁宝晴说,“来找我?”




方木犹豫了一下,说,“你有没有时间,还有一些事需要再麻烦你。”




梁宝晴笑着说,“都逃课了,当然有时间。”










两人又在茶餐厅。




方木照例点温水和柠檬冻汽水。




梁宝晴问,“方警官,你有没有吃中饭?”




茶餐厅的伙计听见一声‘警官’,便好奇看了方木一眼。




方木说,“还没有。”




梁宝晴便对伙计说,“两个A餐。”




伙计落单离开。




方木说,“叫我方木就好。”




梁宝晴笑一笑,说,“没所谓的。”




两个人对坐。




电风扇呼呼转动。




方木手里拿着墨绿色的餐牌,餐牌翻来翻去,不知道如何开口。




梁宝晴却在沉默之中安然自若的检查相机。




方木找到了话题,“你喜欢摄影?”




梁宝晴说,“拍着玩的。”




方木说,“拍风景?拍人?”




梁宝晴说,“有人拍风景,有人拍人物,我拍的比较杂。”他的视线从相机移到方木脸上,“我拍漂亮的。”




这时候A餐端上来。餐蛋治,香肠,和一杯奶茶。




梁宝晴拿起两双筷子,其中一双递给方木。




方木接过,这时候,方才明白了梁宝晴在说的是什么。




他错愕的看向梁宝晴。




梁宝晴夹起香肠,咬了一口。




抬眼看向方木,笑了笑。






茶餐厅门外有人徘徊。终于鼓足勇气推门而进,走到他们这一桌桌旁,低声说,“阿宝。”




梁宝晴抬头,方木也抬头。




是当日的‘泼水’青年。




梁宝晴诧异的说,“你怎么没去上课?”




那青年低低又叫一声,“阿宝。”




梁宝晴对方木说,“方警官,我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




方木看了看那青年,对梁宝晴说,“如果需要帮忙。”




梁宝晴一怔,像是明白了方木的意思,便忍不住一笑,拍了拍方木的肩,低下身在方木耳边说,“没事的。”




方木肩微微一硬。




梁宝晴和那青年走出去,在店门口交谈了几句,青年垂着头垮着肩,梁宝晴很耐心的说了几句话,又拍了拍青年的胳膊,两人便一同离开。








警局。




坚记在地图上用红笔写写画画。




同事说,“坚记,你发达啦?圈地买楼啊?”




坚记头也不抬,“车你啊。方sir交代的功课。”




同事说,“个方sir好巴闭,我听讲,年纪轻轻就是神探,今次破了澳门灭门案就直接飞过来。”




坚记说,“得了得了,崇拜他就来帮手。”




同事说,“诶,免了,巴闭是巴闭,但就是个怪人。日日拿着支录音笔古古怪怪。”




坚记叹气。




同事说,“你就这么想?”




坚记却看着地图。




梁宝晴的家用蓝色标注。马尾女的家用红色标注。




红与蓝,各在一方。




梁宝晴去学校的路线与马尾女的路线,毫无重合点。




同事过来看一眼,便明白坚记做了无用功,说,“坚记,提你一句。”




坚记担心方木回来不好交代,便皱着眉说,“乜事。”




同事说,“方神探讲到底都说外人,这单案破不了,他分分钟走人,我地就惨了。”




坚记用记号笔挠挠头,说,“知了。”








方木回到警局。坚记告诉这件事。




方木看着地图,将录音笔拿着唇前,摩挲开关,却不说话。




坚记说,“方sir,会不会……跟梁宝晴根本没关系?”




方木不答。




坚记再问,“方sir,你怀疑他什么?”




方木抚摸录音笔的手指一顿。




怀疑他什么。








夜深。




警局办公室亮着灯,但已无人。




坚记陪着方木,瞌睡连连。




方木便让坚记先回家。




坚记临走之前,欲言又止的看一眼方木,说,“方sir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



方木两眼看着白板,点了点头。








办公室内寂静无声。




只有滴漏咖啡壶偶尔响起咕咚一下。




深褐色液体一滴滴落进壶中。




方木皱着眉苦思。




这九个人。




陈世发。梁安琪。范玉昌。程安果。章子瑜。方子聪。区慧泉。梁广思。江小风。




有男有女。有老有少。有忠有奸。




唯独没有关联。




办公室瞬间黑暗。




一束光从头顶打下。




照着方木。




他的身边,是九个亡魂。




方木问,“你们之间的关联到底是什么。”




陈世发粗鲁的说,“妖。我根本不认得他们。”




梁广思嫌恶的看看其他人,“我什么身份?怎么会跟这班人在一起。”




梁安琪看了看指甲油——虽然她的遗体被发现时十根指头已被蛇虫鼠蚁啃得残缺不全。皱皱眉,说,“我同他地不住一个区,都不行一条街,点认得?”




方子聪是运动健将,一米八的身高,不快的说,“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上落。”




方木把录音笔拿在唇前,说,“……被害人之间,似乎没有明显联系。”




程安果说,“难道我们是随机被杀的?”




梁安琪叹气,“真衰。”




方木看着他们,“……你们是随机被杀的吗?”




九个亡魂齐齐收声,一起看着方木,一起露出狡狯又诡异的笑容。




忽然之间,有一个声音响起,“方sir!”




黑暗陡然消失。




房内明亮。




方木站在白板之前,那九个亡魂只是九张薄薄相片。




值班的警员站在门口,说,“方sir,有人找。”




方木不做声,微微点头。




值班警员好奇的看一眼这个奇怪的年轻警探,便转身离开。




方木手中的录音笔仍在工作。




方木吸了口气,对着录音笔说,“我是方木。”




体内,纷杂的声音逐渐远去。










方木走到一楼大厅,却看见梁宝晴。




梁宝晴手中提着外卖盒。




方木走上前,“你找我?”




梁宝晴说,“经过警署,猜你还在,就进来看一看。”




方木说,“我还有些事没做完。你……有事?”




梁宝晴提起手中的外卖盒,笑着说,“我来弥补中午那餐。”










一楼的餐厅早已打烊。空空荡荡,唯有桌椅。




两人找了张桌椅坐下。




梁宝晴打包的东西很杂,有糖水,有蛋挞,有粥粉面。




方木本来不觉得饿,但闻见食物的香味,也觉得了饥饿,便拿了碗面吃。




梁宝晴陪着吃炒粉。




方木吃了几口,问,“那个人怎么样。”




梁宝晴一时没有听懂,“谁?”




方木说,“你的朋友。”




梁宝晴想起来,便说,“差不多解决。”




方木咽下一口面,说,“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




梁宝晴反问,“方警官,你白天找我是要问什么事?”




方木略一迟疑,说,“其实没事了。”




梁宝晴叹气,“真失望。”




方木嘴里还嚼着半口面条,一脸不解。




梁宝晴说,“怕你对我失望。”




方木更不解,“对你失望?”




梁宝晴看着方木。




餐厅没有开灯。




他们坐在距离大厅最近的一桌,借大厅一点灯光。




梁宝晴迎着光,方木逆着光。




梁宝晴认真的看着方木,眼神无遮无掩,耳垂的痣淡淡隐现。




他说,“我其实是坏人。”




方木慢慢的嚼了一下面条,再嚼了一下。




梁宝晴说,“我希望这单案子破得慢一点。”




“希望你多来找我。”




方木愣住了。




梁宝晴凝视方木,过了一会儿,笑了一下。




方木的心,怦的一下。




梁宝晴拿过蛋挞。酥脆皮,嫩滑芯。咬了一口,一点点舌尖伸出来,舔掉了唇角蛋液。










晨光初现。




方木迷迷糊糊醒来,发现自己趴在餐厅桌上,身上盖着一件外套。




他想到昨晚和梁宝晴聊了很多,聊得不知不觉睡着。




方木坐起身,将外套拿在手中。指尖摩挲袖口。








“方sir!”




坚记匆匆忙忙跑来,“原来你在这里!大件事了!”




方木立即站起身,“怎么了?”




坚记跑到方木身前,面色有些发青,说,“昨晚又死一个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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